lunara

【敬必】三. 花萼楼夜宴,光耀大唐

“檀棋,太子答应作保,送你去杨真人处暂避,此番凶险,我若回不来,太子的事宜便交由你来打理”

“公子说的什么胡话”

檀棋被太子的影卫带离右相府,发髻散落,衣袍污垢,迎接她的却是李必的生死托付,怎能不令人心头交瘁,她默默地注视着李必,打从14岁起从未离开过公子半步,泪水溢满眼眶,

公子,她想要再说些什么,哽在喉咙里说不出

打更地敲响了棒槌

“子时了,时间紧迫,檀棋,保护好自己”

“公子,檀棋,等着公子回来”

李必笑了,下意识端起手于胸口,才发现手中已无拂尘,刀剑相向是必然躲不过的,他无奈地深叹口气。


送走檀棋,李必赶去西市和张小敬约定的碰头点,竟是处青楼,只见张小敬陷在花枝招展的女人堆里,喝酒吃肉,不忘朝他招手示意,逼得平日从容的李必忍不住喝到:“张小敬,几时了,你还在花天酒地”

“哟,小李必来了啊,快,给你留了好酒”说完拎起酒壶蘸满了酒杯

“张小敬!”李必立马操起溢满的酒杯泼向张小敬

张小敬懒懒地抬手拭去满脸的酒水不在乎地说道:“别这么不近人情,我知你脸皮薄”

“醒了没,我在隔间等你”李必沉着脸疾步踏出厢房。

“来喽!”泼我一身,能不醒嘛,小狐狸唬起人来倒挺带劲儿的,“都给爷起开,爷要哄婆娘去”

张小敬嬉笑地爬起身抖落衣襟上的残渍,提拉下裤带跨出门槛


隔间,李必背对他坐在案台旁,屏断珠帘摇曳的光影衬在他袒露的后颈上,那素白的润泽,月牙儿似的莹亮,他不由惦念起伏在此处的温煦,似有若无的白檀香拨弄他的心绪,恨不能咬下去尝尽绵软的柔嫩,留下专属的烙印。

“丑时将近 ,张都尉有何打算”李必首先开腔,语气清冷,方才动怒的李司丞如太虚幻梦

“小李必,刚还唤我大名,怎进房喊起张都尉这般见外了呢”张小敬自顾自搬凳子坐下,掏出一把薄荷叶嚼起来

“我没时间跟你费口舌,你有你的任务,我有要护的人,花萼楼开宴就在眼前,你有何计划,爽快点说吧”

李必依然背朝他,话语间略带迁怒

真是只小狐狸,前一刻羞涩地撩拨人,后一秒正襟危坐的训斥人,张小敬嘿嘿地笑了,附身拉扯下李必的袖袍“李司丞想议事好歹正面示人,背对着算个什么意思”

听罢,李必方觉一时恼怒不愿见他实则做得不妥,忙转过身来,恰巧对上张小敬,窘迫于前,低头不语,双手攥紧衣袍下摆汗湿了大片。

张小敬盯着他半晌,说道:“李司丞不是想要商议对策吗,抬起头来,看着我”

李必不应,垂着的肩膀微微耸动

“你在怕什么?”张小敬逼问道

“我……”

张小敬吐掉薄荷渣,捧起他的脸,凶猛地亲下去,将他要说的话堵在嘴里,这个莽骜的家伙用蛮暴的热情撕碎了李必,他从未体验过的欢喜与嫉妒交织在浓稠的爱欲里,他的脊背接纳了他的手,容许他在上面慢条斯理的磨蹭,脖颈汗潮一片

“兵分两路”张小敬在不停地亲吻喘息间低语道:“你去见圣人,龙波交给我”

“我知道,咳,那个,嗯,毛顺,见雨亭,你等等,我记起来了,见雨亭,是他建的,张小敬!”

“继续,宝贝”张小敬仍伏在他颈边吮啄着

李必用力地推开他说道:“灯楼,毛顺大师,我要去找他”李必兴奋得两眼锃亮“几时了?”

张小敬不耐烦地回道:“剩一个时辰”

“我们得抓紧”话没说完,李必急着撑起身拉上垂脱肩头的外衫,却被张小敬扯落再次摁在榻上

“只有一个时辰”

“够了”

“什么够了”李必疑惑道

见张小敬再次松开他的腰佩

李必瞪大了双眼,疯了吧,这时候还想着,他恼羞地呵斥道

“张小敬,别闹了”

“小李必,我说过的九死无悔我们一起”

“现在我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九死无悔”

“张小敬,你个混账,登徒子!”

叫骂声淹没在细碎的低呤中,晃动的珠帘搅动一池涟漪,莹澈月色下是翻滚的绯色的红,对应着楼阁亭榭的灯火通明,上灯了!



丑初,开宴

圣人命右相着粗布衣入席,林九郎敢怒不敢言,誓要把这口恶气撒太子身上

而太子,承蒙圣人反复刁难于席上坐立不安,这场花萼楼夜宴,父与子,帝与臣,每个人都暗藏玄机,相互牵制,博弈间谁都没得胜算。

李必赶到灯楼,找到毛顺

毛顺大师瘫坐在地上,见来人,痛饮坛酒,高声喝道:“泱泱大唐,无钱赈灾有钱造灯楼,多少百姓饿死,大仙灯,我修的是恶名,恶名啊!”说完便点燃火药自尽身亡

李必不及制止痛心无比,剧烈的爆炸惊动了看守,李必重被龙波活捉


“谁,谁指使你这么做的,告诉我”李必被吊起在横臂上,双脚腾空重心下压拽着他的手臂关节生痛,他强忍着艰难的问道

“确实有这么个人,你很快便会知道”龙波含笑看着他悠悠答道

“麒麟臂将伸展,到燃灯时,整座灯楼就会是阙勒霍多,想象下是何等壮观的场面”龙波兴奋的比划着

“我要等圣人站在楼顶君临天下,万民齐呼,然后一支金火箭会射入灯楼,整个灯楼将成为火焰山照亮庆兴宫广场,光耀大唐!是不是令人热血沸腾,有没有感受到,李司丞,有没有?”龙波沉浸在无边的幻想中,癫狂的放声大笑大吼:“大唐繁盛,万民安乐,多么辉煌,马上就会到来,阙勒霍顿!”

“好了,李司丞,现在你可以告诉我,张小敬在哪里了吗?”龙波收敛起狂态问道

“我,不知道”李必斩钉截铁地答道

“司丞怎会不知,张小敬不是你的相好嘛”龙波邪龊的挑了下李必的玉佩

“靖安司已毁,我俩各为其主”李必移开眼无视龙波的挑唆

“各为其主,呵,李司丞该是太子的人吧”龙波指着李必的软肋敲打

“你,想对太子怎样”李必急了

“司丞对太子当真忠心耿耿,殊不知太子能否熬过今夜呢”

激将法

“龙波,不准你对太子胡来”李必秉持的淡然不复存在

“我对不对太子动手要看李司丞你的表现了”龙波得意地笑了

“萧规,别难为司丞了,你不就是在等我嘛”张小敬跃身上楼

“等你好久啊,张小敬”龙波上前拥抱了他

“第八团,九死无悔”龙波拍拍胸口转身抽出一把刀递过来“张小敬,证明你还是第八团的人,杀了他”

张小敬愣怔了下接过刀,哐当,刀尖摔地上划出一道口子

“啧啧啧,可惜啊断了一指,刀拿不稳,心疼了?”龙波调笑道

张小敬索性踢开刀,伸手拎起李必的衣襟,眯起眼不屑地说道

“以为跟了老子两次就翻了天,小李必,你不适合当司丞,去修道吧”说完双手摁掐李必细长的脖颈

李必瞪视着张小敬,喉结格格作响,他想问他为什么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在濒临窒息的边缘,他听到张小敬在耳畔轻絮道:“如果死不瞑目,我来殉你,咱俩奈河桥上见”


“好,不愧是第八团的兄弟,下手干净利落”

“萧规,找人拖出去埋了吧,对着难受”张小敬看了眼仰躺在地上的李必,别过身去

“毕竟春宵帐暖,兄弟明白,来人啊把这地儿清理了”龙波显得很是亢奋,嘴里哼起小调,铁骨朵在他手上翻花绳样的转着圈“接下来,你,张小敬,和我,要去对面楼上会会大唐的真龙天子,第八团的旗我备好了,要插上花萼楼的阑干,哈哈,啊哈哈哈”龙波抑制不住地狂笑。

“为什么要杀圣人,张小敬打断了他痴狂”

“这是他欠我们的,欠第八团的”龙波咬牙回道

“可长安的百姓呢?”张小敬质问道

“假象的金壁金瓦,百姓真的就安乐了吗”龙波指着对面浸在灯火中绚烂的琉璃金瓦

“长安是我的家,哪怕它现在不够好,我不会离开我的家”张小敬坚定的眼神在滚动的火球下燃着跳动的光“萧规,告诉我,阙勒霍多在哪里”

“呵,原来你不是为第八团,是来救长安城的,了不起啊!”龙波大力拍手叫嚣道:“这里到处都是阙勒霍多,在你抬头能看见的每根麒麟臂里头,布满了至高无上的阙勒霍多,哈哈哈,啊哈哈哈”

望楼的击鼓响起,他继续笑道:“快听,丑初了,在圣人射出金箭前你赶不赶得急呢?”

张小敬奔向灯楼楼顶的霎那听到龙波在身后喊道:“张小敬,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对的!”



丑时,荒鸡,燃灯

老赵和程参在烧毁的靖安寺里找线索,算出圣人要杀太子,琢磨着需即刻告知李必,正在此时,有人传来口信,说是李必在景龙观,两人逐赶去庙观,只见李必躺在殿堂内,似是睡去般毫无生气,老赵不明伸手去探鼻息,惊愕道:“这,这,死了”程参疑心地看了眼老赵,上前按压脖颈处,会心地笑了:“道家憋气功法,再等会儿,司丞就会醒来”

“李司丞还会功夫”老赵挠头问道

“哎,这不算功夫,是道家的气功”程参懒的跟二货解释,李必轻微的动弹下,徐徐睁开眼,

“李司丞醒了”迎面是老赵咧嘴蠢笑的脸“李司丞,你没事儿了吧?”

“我,没事,现在,几时了?”刚醒转李必有点发懵

“丑时,燃灯了”老赵应道

“快,要去,花萼楼”李必踉跄地爬起身

“李司丞,你这样怎么去”我们送你吧

“不 ,不必,事关重大,你们千万不可掺和进去”

“对了,李司丞,程参,就是这位,他算出圣人将在夜宴上杀太子”老赵趁机推举程参

“什么,你怎么不早说!”

“我,司丞,你慢点,司丞”老赵欲搀扶,李必已冲出景龙观,沿朱雀大道向着花萼楼奔去。

他确实事先和张小敬合计好诈死骗取龙波说出阙勒霍多的藏埋之处,然后去赴宴,伺机联合太子状告林九郎,怎能想到圣人要对付的原是太子,李必着实慌了

箭飞驰出弓,划破天际,点燃了巨大的花灯,张小敬吊在半空中拼命砍破麒麟臂,流出的阙勒霍多似黑雨降临人间,伴随轰鸣的爆炸声,灯楼在火焰的包围下层层坍塌,大块燃火的残垣砸落下来,人们四散奔逃,哭喊声响彻天空。

张小敬跌落在断瓦中,动弹不得,全身上下鞭打过般抽痛,他望着飘满灰烬的天,原本的暗夜被橙红的火光染尽,小狐狸在做什么呢?算下时辰该醒了,这回或许真得去地府报道了,他缠绵地想着,想着他正经端坐的样子,想到他低头不语搅动尘须的手指,偶尔恼怒时蹙眉抿嘴的样子,软糯的唇瓣紧绷着,一旦凑近净白的颈项,小巧玲珑的耳垂会泛起淡淡的粉色,咬下去那滋味……他嘴角扬起了笑,妈的,小狐狸,他哧出口血沫,哼哼唧唧的念叨:长相思,在长安,长安得好,萧规是不会懂的。

评论(1)

热度(17)